谢畦

【莫包】踽踽荒村客（下）

开了GACHA……才想起这篇还没填完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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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莫凡背靠着红砖墙，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

天阴沉沉的，约莫是要下雨。刺骨的风卷起水泥路上棕色的沙尘，枯黄的草叶瑟瑟抖着，似有不安。

哪怕握紧了口袋里的钥匙，他仍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轻松地逃了出来。

A.

他知道叶修要的是什么了。

叶修的确是让他带个话，但更多的，是希望他看到些什么。而他确实看到了。

安保人员不堪一击，通报系统繁琐冗复，应对无力，人心散乱。在同一天，莫凡领教了嘉世所拥有的强大与脆弱。强大的个人使他落入罗网，而脆弱的团体又使他可以轻易脱困。

因为送饭人的疏忽，莫凡凭脚步声判断了自己所在相对于出口的大致方位，又留心听了回声，估测自己所在楼层不高。他还结合了所带来食物的温度与新鲜度，尝试着了解外界天气——尽管他豪爽的味蕾一点都不擅长这个。

这些都是他在与肖时钦的打斗后，才想过要尝试的。他反复回忆着那个机械师的行动，细心，精密，巧于计算，善用形势，而他凭借直觉般的野路子打法就如同陷入猎人陷阱的困兽，只不过是寄希望于奇迹之上的挣扎罢了。

为此，莫凡开始努力做一些稍显严谨的观察，想一套较为周密的计划。

他偷偷想，自己大概开始冲击瓶颈了。然后暗自兴奋起来。

A.

雨真的下了。

莫凡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跃动着隐秘的小小的喜悦和得意，突然不想一个人冒雨走回上林苑。

大概是血上了头，他一时间脑子混沌，摸出手机给包子发了个短信。然后就靠在墙根上，心情很好似的捏着手机甩花样。

半分钟后，对面回了。

莫凡点开来扫了一眼，把手机揣回兜里，往雨帘深处走去了。

B.

-我在兴欣网吧对面。

-欸？不会吧，你迷路了啊？你向东走啊，有个早餐店，卖的糍糕超级香，边上就是公交车站。坐车回来吧。

-知道了。

A.

莫凡坐在公交里，顺着车身颠簸晃着，微微出神地看着雨滴顺着大玻璃窗蜿蜒而下。红绿路灯在地上形成散乱而多彩的光影，车身内部深蓝色的椅子和米黄色的扶杆显出某种温和的人间烟火气。

浅灰色的细毛线袖口裹着莫凡白净手腕，他黑衣黑裤，又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简直是张黑白相片，仿佛混入这缤纷世界中的异世来客。

他衣兜里的手机亮了起来，莫凡掏出来，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回复后又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等待到站。

但他眉梢分明有温和笑意。

B.

-好大雨！你忘带伞了！我来接你！等我！

A.

公交缓缓靠了站，莫凡透过玻璃看见了包子。上林苑离车站虽不算远，步行却也要费些时间，包子应当是一路跑过来的。他想起短信里的叹号，很有闲心地猜着包子匆匆抓起伞就赶来的样子。

包子穿着棕黄色皮夹克，拉链随意地拉了开来，腰带上挂了个红色小狗形状的腰坠，撑着把彩虹伞靠在车站站牌上，右手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打着字。

车都开走了，他却没有抬眼看一眼。莫凡站在雨里看了他一阵，他仍是没有反应。

莫凡走到他跟前，想了想，抬手戳戳他肚子。

“嗷——”包子捂住腹部，却又笑得眉眼弯弯，右手握着手机向莫凡肩上一捶，“小子，敢戳我？！”把手机胡乱塞进口袋，拽着莫凡手腕把他拖到伞下，亲亲热热地搂着：“走喽！”

一身黑白灰有如默片般的莫凡，就这样被一把拉进了包荣兴色彩斑斓的热血漫。

A.

包子和莫凡讲某某故事的剧情的时候，莫凡就微微皱着眉听着，没说乐意听，但也没赶人走。

后来有次包子喝得半醉，缠着莫凡让他讲睡前故事。莫凡实在是被闹得烦了，把脸一板，低声道：“别吵，睡觉！”包子眨眨眼，大概觉得讨不到好，脸一别，攥着莫凡指头真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包子不服（“我昨天那不是怂，知道吗！”），揪着莫凡念叨：“兄弟这你可不仗义，我都给你讲过多少次故事了，你都不回礼——礼尚往来，懂不懂，江湖规矩！”

莫凡有些无奈：“我没听过睡前故事。”

包子侧脸觑莫凡，见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然而包子早已自行脑补了一大堆剧情，不论哪个版本里自己都是勾起主角伤心回忆的那个反面角色。他伸手按住莫凡：“那我给你讲一个。”

莫凡：“……”

“不用，我听过一个。”莫凡拦住准备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说的包子，然后开始讲自己的那个“睡前故事”。

一个囊括了魑魅魍魉担生多即的黑惨惨的睡前鬼故事。说完之后包子疑神疑鬼地左右看看，又搓了搓胳膊。莫凡心中有些得意。

包子不满：“你这哪是睡前故事啊！太阴暗了！”然后开开心心地讲了一个童话故事，故事里有金灿灿的阳光和油菜花，以及很快乐的稻草人和小白兔。

莫凡坐在他边上，认真地听着。

A.

我听过一个很棒的故事，我想和你讲。

可是我不知该如何开头，因这故事如同风一般，无始无终。

它每刻都在重新开始，又每刻都在继续。

这个故事要概括起来也很简单，不过寥寥几个字。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