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畦

杂食,最近主更《失败》。防走失,戳“目录”。增添了“个人说明”,关注前欢迎自行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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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以百计的
贝壳中间,我寻找
我那枚贝壳似的纽扣

【叶蓝】有约不来

祝 @落雨大 水浸街 生日快乐!比心!

点文:第一次约会,要糖度很高的(截图不知为啥贴不上来)

求看在期中考的份上原谅这篇不知所云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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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有约时,失约;没约时,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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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在他面前的,是张名单。

许博远正处于一年一度的苦恼之中:生日该请哪些人?

好兄弟不用说,哪个都不能漏,关键在于有些人虽然和他熟,但朋友圈交叠少,请过来了和其他人说不上话,岂不尴尬。哪怕对方不怕冷场,有个不那么熟的人在场,兄弟们也不能玩得痛快。更何况许博远还不知道自己邀请发出去后,会不会直接就被拒了;不被拒,还要和朋友们解释自己从哪儿认识这么个人……好了,直说吧,许博远在纠结要不要请叶修。

要说真心话,他根本不在乎叶修帮不帮自己庆祝生日。他只是想让叶修来自己家,见自己的朋友。他想看叶修从树枝交错下、水泥路上过,到自己楼下;他想和叶修分享自己的游戏机,坐在地板上笑;想和他一起贴在暖气片上取暖,热度沿着厚厚的衣服蔓延过来,几乎要灼伤背部;想给他展示自己的书架和床;想和他漫无目的地聊天。

开机,打开电脑版QQ,先给必然会来的好友群发了消息:“后天生日,带好礼物,上午九点来我家。”

发出去后,双击点开那个歪歪扭扭的鬼画符头像,想一下,复制粘贴,一模一样的话发了出去,又赶快把对话框关了。不想退QQ,看着繁杂的界面不由感叹自己果然被简单粗暴的手机QQ宠坏了。忙日里难得偷闲,他放肆着自己随心浏览各种图标,突然间看见了亲密度排行。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鬼使神差地把光标移了过去,点开。网速成渣,在等加载的过程里,他想,我就是好奇,想看看现代科技发展成什么样了。但他禁不住猜测着,大概不会有那个人吧,毕竟那人不怎么发动态,自己也有意克制着不要……正微微笑着想,彩色页面蹦了出来,“我关注谁”的榜单顶上明目张胆、耀武扬威地写着两个字,震得许博远停下了思绪。

叶修。

他心虚一般立刻关了页面,但关不住那一瞬情不自禁泛起的讶异和难以言说的恐惧,就像目睹一个早已被埋葬的秘密突然诈尸。现代科技……真是太可怕了,他想。怎么看出来的?怎么计算的?怎么发现的?怎么?

他吐一口气,任由着自己膨胀的好奇和混沌的大脑指挥鼠标又打开界面,故作轻快地点了“谁关注我”,却喉头发紧,心跳叩击躯壳。

页面出来了,他反倒镇静了,思忖着自己知晓定是见不到某个特定的名字,只盼那名字还稍稍靠前。至于榜首……大概是系舟?或者笔言飞那个蠢货?

可是都不是。叶修。

许博远有一刻疑惑自己是不是又点到了“我关注谁”的榜单,可是不,不是的,那个洋洋得意的名字,死死地占着两个第一。他狠狠闭了下眼,也没安抚好自己那跃动得愈发欢实的心。

“靠。”他说。

他顿顿,偏过头眨眨眼,又骂一声:“我靠!”

赞美现代科技。他默默念,要是你真的很准就好了。不过不准也没事,我先高兴着。

这时之前的邀请已经陆续收到了回复,大多是答应去,顺便嘲笑他要礼物要得太过明目张胆,许博远第一时间反驳回去,自己还要请他们吃饭呢,他们带礼物当饭钱怎么了!

恰在此时叶修的头像闪了起来。许博远点开,叶修说:“没钱,没礼物,能去蹭饭不?”

“你洗碗就行。”许博远回道。

“好嘞。”叶修说。

接下来他们都没提这件事,许博远订好那日的蛋糕、午饭和晚饭,也就不再管了。要说有多期待,那不至于,但他自己也承认,这事可能为他几天来的好心情做了点贡献吧。

谁料天不遂人意,他生日时正好碰上了雪灾。乌云将上午压成了傍晚,冬天的寒风挟裹着霰粒和冰雪扑打在窗户上,门口积了厚厚一层,路与草都成了白茫茫一片。不得不出门的人穿着高筒雨鞋、披着雨衣,个个顶着风在厚及腿肚的雪中磕磕绊绊地破出路来,许博远看着都冷。

他在家里和朋友们发消息,把时间一拖再拖。春易老看不下去,仗着住得近,雪势稍小就冲到了他家。两人先玩了盘游戏,笔言飞和系舟听说春易老已经到了,忍不住都打了车过来。

只有叶修和他住得城南城北。许博远再问时,才知道叶修家被埋得更厉害,一楼大门被雪封了,出门是不太可能了。他也不强求,嘱咐叶修注意安全后,继续和春易老他们打游戏。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天气如此,许博远有什么办法。

暴雪天里再让人走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干脆就让几人留宿了。垫子、枕头、被子都要现找,更别提牙刷毛巾了。翻箱倒柜几小时,东西找齐了,又把屋子收拾一遍,大家都累得狠了,收拾收拾就倒下熄灯了。

许博远把自己卧室让了出来,自己在书房打地铺,瘫在地上玩手机。热闹中想不起来,他现在一个人,回复完所有的“生日快乐”后忍不住戳了叶修,问:“不是吧,连句祝福都没?”

“叶修”两字下面的“离线”静悄悄的,许博远盯了几分钟,按灭屏幕倒回地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雪落下时也静静的,他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声。有车熄火的声音。上楼了。三楼的住户回来了,在拧钥匙。他迷迷糊糊中,突然听见什么东西掉下来,猛然惊醒才反应过来,是树上雪积得太厚,落下来砸碎在地。

正准备再睡,看见手机呼吸灯一闪一闪,摁亮屏幕,是叶修的消息:门终于开了……

他回道:恭喜恭喜。

叶修问:你睡了吗?

还没,快了。

很困吗?

还行。

“那你先撑一会……”叶修说。

“干啥?”许博远问。

过了一阵叶修的回复才慢悠悠发过来:“我在去你家的路上。”

许博远瞪着那行字,睡意全消。他冲到阳台打开窗户,被寒风冻得一个哆嗦,忙关小了些。雪还在下,只是不如白天时大。天空是紫红色的,一地白茫茫,树保持着负重的姿势静静站着,万籁俱寂。

“这都多晚了,别来了。”许博远忙给叶修发消息。

“那不成,答应过的。”叶修说,“回个消息冻死我了,你别发了。”

许博远又气又急,匆匆忙忙换了衣服,抓着钥匙和手机就跑了下去。楼道的灯一层层亮起来,咔哒一声,他奔出大门,站在楼下茫然而焦急地面对着被路灯照亮的雪地。

三分钟后,大门又咔哒一声,被冻得上下牙打颤的许博远黑着脸回到楼道里躲雪。

直到许博远开始认真考虑叶修在耍自己的可能性,叶修的消息才姗姗来迟:“快到了,你睡了吗?”

“快冻死了,你到了吗?”许博远没好气地回道,又走了出去。远处漆黑一团中亮起了一个光点,又很快灭了下去,不到一会儿就能看出那是个人影,再近一些,不出所料,叶修。

路灯的光照在雪地上,雪地也亮晶晶的,很早就看出那是个人;但夜色乌黑,直到叶修真正走到许博远面前,他才看清叶修的打扮——裹了一件军大衣,带顶花花绿绿的毛线帽,帽上还顶只白绒球。雪一直埋到腿肚,叶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看到他第一句话:“穿这么少?”

许博远:“……穿这么丑?”

叶修笑了起来,跟着他走到楼道里面,跺跺脚:“暖和。”

说话时白气蒸腾起来,许博远把叶修帽子摘下来一摸,果然全湿了,忙把人领上楼,一边走一边说:“人都睡了,你一会儿动静小些。”

轻手轻脚进了屋,翻了几件干衣服出来,推着叶修去卫生间换了。叶修出来的时候,他正把叶修的外套摊开来罩在暖气上烤,听见身后声音,头也不回地说:“冰箱里还有半个蛋糕,你饿的话就拿出来吃。”

半晌没声,他扭过头去,看见叶修正靠在门口望着自己,神色似笑似叹。

“冷吗?”他问,过去探了探叶修的手温,被吓了一跳,“去暖气边烤着,我给你热点东西喝。”

最后叶修安稳地坐在厨房暖气边,捧着不知何年何月的奶茶粉泡出的奶茶,许博远掩了门不扰人清觉,把蛋糕拿出来放边上暖一阵再吃。

夜色沉沉,叶修坐在他对面,外面是漫天风雪,屋内睡着他的好兄弟。暖气熏着,奶茶廉价的甜香飘满了厨房,半个形象糟糕的蛋糕就在手边。这些让他突然觉得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叶修端着杯子看他,突然蹦出来一句:“生日快乐啊,我可没失约。”

“还是没赶上。”许博远指指时间,“看,第二天了。”

“唉。”叶修摇摇头,“我这么过来,你怎么都不感动一下,就知道在这些地方斤斤计较。”

许博远没接话,把蛋糕端过来。

半个蛋糕白天就被他们分了,剩下的一半是他们特意留下来的,巧克力酱在白奶油上写了“许博远生日快乐”几个字。

切蛋糕时他带着些私心,将“许博远”切给了叶修,又怕太明显,便只切了“许”和半个“博”,自己吃了“快乐”。叶修吃得比他快不少,趁他端着盘子在吃,又去切,将另半个“博”和一整个“远”都吞了下去。许博远吃得满嘴蛋糕,不好说话,在桌子下踹他,像是心疼自己的蛋糕,叶修就嘿嘿笑,很得意的样子。

其实许博远比他还得意,但谁知道呢。

吃完后两人还是没有睡意,便坐在一起压低声音说话。许博远替他把外套翻个面烤,问他:“你走过来的啊?”

“不然呢?”叶修说,“开传送阵传送过来?”

许博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叶修又问:“下去转转?”

许博远被他吓了一跳:“为什么?你不冷吗?”

“难得一见这么大雪。”叶修说,“真挺有意思。”

“不去不去。”许博远说,“你都没衣服了。”

叶修沉默一瞬,又问:“你生日算我失约?”

“没有,跟你开玩笑的。”许博远笑道,“这么大雪……其实真不用来的。”

“其实我在路上也这样想。”叶修诚恳地说,“我想,去啥去啊,估计赶不上了,还不如去网吧打一局呢。”

许博远心里帮他接:但是……

“但是,网吧关门了。”叶修说,“一路过来三四个,全关了。太不敬业了。”

“靠。”许博远说,“你就不能让我感动一会儿?”

叶修仰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他,手还捂在杯子上:“走你门口一看,灯都熄了,以为你睡了,本来都准备走了,没想到你居然在下面。”

许博远本以为他打算嘲笑自己的,没想到叶修语气感慨地说:“我当时就在想,真是太不值了。”

“啥?”许博远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不值?”

“得,忘了正事了。”叶修说,“本来想告白的,一堆蛋糕塞下去,忘了。”

“啊?”许博远愣愣的,“啊?!”

“不过你现在知道了。”叶修说,“什么感想?”

“……啊?!”

叶修端起杯子又喝了口,说:“还是有点饿。”

“柜子里还有沙琪玛。”许博远离了座去找,扒出来一大包,拆了一个递给叶修,自己也拆一个,慢慢嚼。

叶修吃了一个就停下,看着许博远一个接一个往嘴里送。过了一阵子,打断他:“别吃了。”

许博远看他,叶修无奈地指着袋子:“半袋了,许博远同学。”

“你喜欢我?”许博远问。

“是啊。”叶修说,“难道我是为了吃蛋糕才大半夜过来的?”

许博远沉默一阵,说:“下去转转?”

“好啊。”叶修起身,“衣服借我件。”

许博远身形比叶修稍小,但冬衣本就偏大,他的衣服叶修也能穿。两人穿好外套,换了鞋(许博远担心自己的鞋叶修穿着挤脚,但叶修说正好,便也随他了),又出了门。

冷风一吹,许博远清醒几分,想起之前的事,问叶修:“你来真的?”

“是啊是啊。”叶修说,“你还要确认几遍?”

“我就是……”许博远说,“就是……”他重复了几遍,忍不住笑了,整个楼道里都是他的笑声。叶修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看着看着,也跟着笑了。于是笑声成了两个人的,所有的楼层声控灯都亮了,昏黄的光落下来,许博远却觉得自己正站在正午的太阳底下。

“还走吗?”叶修问。

“走!”

风极冷,雪极大,路灯白白的、圆圆的,像一路的月亮。树影铺在雪上,居然是深蓝色的。他们穿成两个厚重的衣服球,隔着手套拉着手,互相扯着往前走。

“穿这么丑?”叶修看着许博远说。

“暖和!”许博远大声喊道,震得头顶树上积雪扑簌簌地掉下来,像多来了一阵风雪。

走到一地,叶修指着地上说:“之前在这儿摔了下,雪特厚,根本没事。我还躺了会儿,挺舒服的。你仔细看,有个印子。”

许博远艰难地拿出手机,开了手电筒对着照一阵,真看到了有个地方隐隐陷下去,是个人的轮廓。他一时兴起,比划了下位置,往那个人影边上并排倒了下去。雪在他身下发出嘎吱嘎吱被压紧的声音,边上松软的雪往身上埋。

叶修吓了一跳,忙把他拉起来。许博远站起来,在那个影影绰绰的“叶修”边上,又多了个清晰的“许博远”。

“我想照张相。”许博远说。

“照什么,黑漆漆的。”叶修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走吧,冷死了。”

他们就走了。

“对了,生日礼物呢?”许博远问。

“不是免了吗?”

“你碗还没洗呢。”

“回去就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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