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畦

海神叶修x河神蓝河

主题是环保（严肃脸）

应该是坑了，所以干脆放上来。这是大纲和片段的结合体。挺好玩的，写得很开心。

要是打算写就会删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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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河原本是蓝溪四大河神之一，后来分管蓝溪第十支流。

河神的工作无非是管理手下那些水神，安排他们照顾好河中鱼虾青蟹，看护淘气戏水的孩子。在炊烟升起前，给洗衣淘米的人足够干净的水；在旅人歇脚时，供给一掬清亮；安抚焦渴的河岸；浸润干枯的树根。

他的工作忙碌而有序，直到来了一个旅人。

那旅人洗了手，又吃了干粮，便跳进河里。蓝河最初以为他只是想洗洗身上风尘，照旧唤来四个水神守护好外乡人，便自己忙自己的工作。

不料外乡人身上尘泥有如息土，倾入蓝溪后像是没有尽头般，直搅得好端端蓝盈盈河水奔腾为滚滚黄泥。

蓝河忙出来拦住那旅人，为难说道，外人来此本应尽心招待，但如此下来沿河居民必定生活受困。

那人道歉，连连说不知道这条新支流是有人负责的，只是觉得水清沙细，忍不住稍作休息。说话间，他双手一展，从携裹泥沙向下的河水中飞出无数污垢，汇在他身边，从二人所站的位置，河被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浑浊湍急，一个清澈欢快。那个人……蓝河惊讶地想，那个人拦住了所有污浊。

外乡人又拿手向下一按，那些浮在空中有如悬浮堤坝的脏污就消失不见了，只剩那个人孤身站在河岸上，衣服湿淋淋地挂在身上，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蓝河细细打量他，却看不出与其他旅者区别。

一袭旧衫。满身风尘。只不过他眉间的疲惫更重，目光却也更坚定。

蓝河知晓，这是有着目的地的旅者，所以他行囊沉重但脚步轻快。

后来蓝河得知那个人叫叶修，但所有的行路人都称呼他君莫笑，言语间有敬意，也有恨意。

蓝河最崇拜的是雨神黄少天，自然也喜欢云神喻文州，但神秘的海神也很值得敬仰啊。

当他知道那个糊了自己的河满身泥，又轻而易举清理掉的人就是海神时，他却突然兴不起什么兴趣了。

我连他长什么样都忘了。在其他河神兴致勃勃追问的时候，蓝河只这样淡淡搪塞过去。

可他分明做了一晚上的梦。

有时是那个人刚来，卸了行装躺在树荫里；有时是那个人跳进河里，快快活活干干脆脆；有时是他望着清澈河水的平静轻松神情；有时是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说，小河神，干脆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呗……

蓝河心里一抽一抽地痛，可他皱着眉翻个身，继续梦了下去。

最后是那个外乡人躺着，望着自己感叹道，这里真舒服，都不想走了。然后闭上眼睡过去了。

蓝河鬼使神差般觉得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宇间有着沉沉的责任，在睡乡里都不能解开。他轻轻拂了滴水点在那人眉间，低声念道：“愿你心所向即身所至。”

那个脏兮兮地人轻轻嘟囔了声什么，蓝河微微笑了。

然后他就醒了。

对海神的敬仰和对那人的半带亲近的嫌弃在他脑海里翻腾撞击，定会有一方吞噬另一方。

而蓝河不知道谁会是胜者。

所有的河都将汇入海。

“我会守着这条河。”蓝河看着叶修，再次回绝他的邀约，“你要是闲了……或是累了……”他声音低了下去，像是不好意思，但很坚定，“就来我这儿歇歇。”

叶修定定地看了他一阵，直看得他心中发虚，叶修却蓦地笑了。

他将食指点在甘洌的河水中，沾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轻轻碰到自己的唇上。

“那么，再见了，小河神。”叶修说。

再见。蓝河想。我的旅人，我的海神，我的归途。

蓝河抚过暖融融的春江水，抓了把泥沙，顺手碾碎了。他回想起什么，微微笑着，轻轻把双臂伸开，却只拦到一阵春风。风神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但蓝河眯着眼，什么都没看到。

蓝溪随着他的心情跃动着，弹过石块，跃上草尖，划过沙砾，绕过危崖，一路奔向大海。

叶修会不会意识到呢？蓝河平静地想着。他会不会意识到有一捧春意暖暖的、欢欣鼓舞的水，是由某个河神献予他的春日贺礼？

我希望……蓝河望着晴明的天空，默念道，我希望，在这份礼物送到他手中时，仍能保有干净甜美。

看在我一直对你们很好的份上，请帮帮我。镇守一方的河神像敬神的百姓一样，对沿途百姓谦逊虔诚地祈愿着。

后续还没想好。大概就是叶修（海神）因为污染和过度捕捞遇险，所有流向他的水都污浊不堪。蓝河决心帮他一把，结果帮着帮着就意识到，这么多年、这么多世纪来，一直是叶修一肩挑起容纳污垢的责任。在他被嘉世一众神祗驱逐后，他携带着满身汇入大海的污垢，前往大陆探查水流污浊的根源。

叶修迈步向前，拥住蓝河：“没事了，歇吧。”

蓝河觉得一路上支撑自己的坚强、执拗，那些忍耐、可靠，全都在靠上去一瞬间被抽走了。被压在心底的委屈和痛苦翻涌上来，他攥着叶修的领子失声痛哭，一面絮絮叨叨地念骂，叶修是如何不可靠，如何不守信用，如何拉仇恨，又给自己带来了多少麻烦。

叶修只是揽着他，静静听他说。

蓝河突然抬头恶狠狠地瞪向叶修，一双哭红的眼因怒火绽开血丝：“你竟然不来找我！你不来！”他捏着叶修的衣领，手松了又紧，终于痛快地骂道，“你那么痛！你多累啊！你是傻了吗我都说了你可以回来！”

“你个蠢货！”蓝河咬牙切齿地念，一路上压抑的眼泪又淌了出来，“那么痛……”

叶修亲了亲蓝河的眼睛：“现在不痛了。你歇歇吧，祖宗。”他微微笑着，仍是那个背负着无数垃圾污垢、沉重行囊却腰板笔直往前行进的旅者，但他不再是蓝河的外乡人。

蓝河愤愤骂了一句，安稳地睡了过去。

“我有不少粉丝，你知道吧？”叶修突然说。

“嗯……”蓝河有些尴尬，又有些气恼。他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过是那上万喜爱叶修中的一位，另一面却感到愤愤不平，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我那么喜欢你，他想，那么、那么喜欢你。

他将无数个“那么”恶狠狠地在心口碾碎了，一遍遍反复着。

“有很多人说自己喜欢海。”叶修扭过头去，手指着前方，“可他们只喜欢这样的海。”

海温柔壮阔地涌起波澜，托举起无数散落的晚阳倒影，海天瑰丽，云也如浪般排到天边，晕开深深浅浅的玫红。

蓝河顺着叶修指的方向看了许久，猛地回头望向叶修。

叶修的脸上镀了一层夕阳光辉，侧过头时神情几近温柔：“可是你……你容得下海所有的样子。”

他们喜欢平静祥和色彩缤纷的海，风雨大作波澜壮阔的海，散落着星光的，照耀着暖阳的……可当那些人看见了海滩上散落的石砾，闻到了海风的腥咸，目睹了死鱼死虾摊在破旧的渔船上，塑料袋饮料瓶漂浮在海面上，他们皱着眉退缩，说，这不是我喜欢的海。

蓝河爱海所有的样子。他心疼海的艰辛，感慨海的苦难，也拥抱着海所有粗糙真实的细节。

海承受了所有加于身上的苦痛。而蓝河包容了海的伤疤。

涨潮时，他们坐在海滩上没有动，等着浪潮一层层铺上来，成为他们的床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