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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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数以百计的
贝壳中间,我寻找
我那枚贝壳似的纽扣

三十题-4.撩起刘海后落于额上的亲吻(乙版)【莫包】

题目来自渣浪@以赤_淹死在大西洋里

冷cp警示+三大常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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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第一版讲的是同一个故事,只是时间上略有不同。感觉这个更合理一些……哪天去把第一版改掉_(:з」∠)_】

        莫凡的心情有些微妙。

        他只是不善交际,也懒得应酬,不是傻。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来自包子的视线,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就一直蜘蛛丝一样黏在他身上。若有若无,当你想看清楚的时候,只能看到空荡荡一片,而当你觉得自己是不是弄错时,又确确实实感到了它的存在。细微,轻轻怯怯,偏偏又韧性极强。

        他叹了口气——在心底。

        包子在想什么啊。他想着,我和他结仇了吗,怎么跟逼我到兴欣那段时间的叶修似的。

        莫凡抬眼扫了眼包子,包子正在和罗辑聊天,眉飞色舞,比划连连,顶着午睡起来的鸡窝头眼中闪光。

        算了,去猜包子在想什么,倒不如去猜门口那棵柳树今天送出去多少云絮。莫凡收回目光专心练习。

        然而不过一会儿,他就感到包子的目光又缠了上来。莫凡有点心烦,有点恼怒,有点不知所措,还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轻巧喜悦。

        这次视线停留的时间似乎格外长,以至于莫凡忍不住偷偷瞄了眼包子。可是,他看向包子时,看见的是包子盯着屏幕有些苦恼的表情,然后包子敲了下键盘,回到了训练的起点。分明是在很认真地训练。

        莫凡看向屏幕,他做出很认真的样子,默默觉得哪里不对了。——好像因为在包子的视线中泡了太久,感染病毒了。病毒名:包子;症状:幻觉。

        是病。

        收敛心神,莫凡专心和其他玩家战斗,专心等BOSS刷新,专心埋伏拾荒,专心……专心让自己不要分心。

        他专心过头,以至于完全没意识到已经天黑了。

        “累死了——老魏,去给老板娘打下手去!”叶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面上完全看不出有“累死了”的痕迹,倒像是“饿死了”。

        “对对对,要吃饭了。”方锐恍然大悟一般,“魏琛大厨麻烦多上几个招牌菜啊。”

        “滚,一个个人模狗样的,都不知道尊老么!”魏琛顿了顿,“小乔,去帮把手啊。”

        “啧,说好的爱幼呢?”

        “什么时候说好的?”

        “靠……哎,希望老板娘今天不要又是青椒炒肉丝。”

        “知足吧,你那是没尝过她的蒜炒茄子。”叶修吐槽。

        “那是,老叶你最有口福了。”

        “别提了,那天老板娘不知怎么心血来潮,说要创新。那味道……估计跟老魏的袜子炒沐橙的橡皮筋有的一拼。”

        陈果的声音从门口幽幽传来:“叶修,买饭去。”

        “哈哈哈哈哈哈……”魏琛大笑,“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方锐捣了魏琛一下:“小点声,当心吵醒包子。”

        ……对啊,包子呢。莫凡望向包子的位置,就见那边有一位麻袋状趴在电脑桌上。就这么睡了?莫凡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又有点想笑。

        魏琛摸出烟晃到外面抽去了,叶修已经把饭菜买了回来,安文逸在帮忙摆碗筷,方锐靠在门边扭头招呼:“走吧走吧,吃饭去。”

        乔一帆和罗辑讨论着鬼阵的新组合的可行性时路过包子时,乔一帆突然停下来,看着罗辑轻声问:“就让包子睡这儿吗?睡这不好,要不……要叫醒吗?”

        他看着罗辑,让罗辑拿主意,就像……就像罗辑的意见就是包子的意见,就像默认罗辑是最了解包子的人。

        莫凡有一丝烦躁。包子只是没有顺着“常人”的样子思考生活,不是智障儿童。他想,那些把包子当白痴的人都应该看看他战斗时对技能近乎直觉的组合选择。——所以,虽说在这儿睡着可能醒了会腰酸背疼,但他是成年人啊,他完全可以选择睡在这里。

        他感到自己的烦躁恼怒莫名其妙。

        是病,他告诉自己。病毒名:包子;症状:情绪失控。

        他沉默地站起身,走进包子和罗辑的房间,绕过地上一摊星座图纸,小心翼翼没碰翻罗辑摞得摇摇晃晃岌岌可危的高数文献,拽过了包子的被子,从里面抖出了一只看起来很旧的脏兮兮的青蛙抱枕。青蛙抱枕“咚”地砸到床板上,从大概是肚子的位置传来了闷闷的“叮叮叮——”的闹铃声。莫凡抱着拖到地上的被子,艰难地弯下身去摸着按着青蛙的肚子(仿佛在给青蛙抱枕体检),摸索半天终于找到应该是开关的位置,“咔嗒”按了下去。清静了。

        莫凡抱着包子的被子沉默地站在他的床边。床上躺了只刚刚发出闹铃叫声的青蛙抱枕。

        “……”完了,好想笑。

        抬脚走出房间,莫凡默默把被子递给罗辑。

        罗辑接过被子,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莫凡转身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点进了竞技场。

        很快就有了对手,莫凡集中注意力和对方周旋。突然就听到对面——不是游戏里的“对面”,是货真价实隔着耳机的对面——传来“哇!”的一声大叫。他手下一抖,没避开对方的大招,血条刷地下去了五分之一。

        再分出空来注意那边时,包子已经是醒着的,站在桌前,罗辑不见了。椅子倒在地上,包子捂着额头呆呆地站着。见他望过来,包子眉开眼笑地问他:“你不饿吗?”

        “还好。”

        “嘶——罗辑小弟的下巴好硬啊。”

        “很疼?”莫凡问。“下巴好硬”?原来是包子的头被罗辑的下巴撞了吗……莫凡想想了两人的身高,又结合了包子之前趴的姿势和那一声“哇”,脑补出了大致过程。

        又想笑了……怎么办。

        “是啊。”包子的声音似乎有点委屈,说了这句后就没再发话了。莫凡于是也不再理睬他,一心一意和屏幕里的战斗法师战斗。

        突然感到有人在自己身后,椅背两边闹鬼似的出现了两只手,然后——咚!

        靠!现实版头槌吗!莫凡恶狠狠地扭头,瞪向……哎?人呢?

        包子蹲在地上,捂着下巴冲莫凡含含糊糊地说:“就是这么疼。”

        莫凡瞪了他一会儿,包子也不动,就这么看着他,莫凡突然就泄了气。

        顶着脑壳上一跳一跳的疼,莫凡想,算了,还能怎么办呢。流年不利,这是遇上了克星啊。

        唉。转回头看着电脑屏幕,莫凡在心里面轻轻叹着气,又重复了一遍。这是遇上了克星啊。

        包子凑了上来,一脸好奇地问:“你不疼吗?”

        “疼。”莫凡面无表情答。当然疼,感觉血都在向被撞处涌,一跳一跳地疼。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打住。这个想法不对。莫凡静静地想,我完全可以推开键盘给他一拳。然而我没有。我反而觉得就这么算了吧,毕竟……包子自己也在疼呢。

        这可不妙,是病就要治。病情加重了啊。病毒名:包子;症状:意外宽容。

        包子突然靠了过来,然后有什么轻轻暖暖的东西拂过,莫凡余光看见包子凑得很近,眼中映着荧屏光芒,却因为疼得眼泪汪汪而随着每一次眨眼显得像点点星辉。

        “吹吹就不疼了……”莫凡听见包子说,声音中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懊悔和不知所措。

        莫凡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紊乱,头脑却异常清晰,手下操作纹丝不乱。所有时间所有地点发生的所有事件在他脑海中被分解成晶莹的碎片,又被快速地组合起来——竞技场内战斗法师倒了下去。

        侧过脸去看着包子,莫凡默默地想,这个包子骨骼清奇画风讽刺,怎么偏偏缠上了我呢。

        还偏偏发不出火。这是食物链在莫凡上面的啊。

        是病。莫凡又向自己强调了一遍。病毒名:包子;症状:心律不齐。

        “不疼了。”莫凡说。

        包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不疼了啊?那你给我吹吹。”说着就坐到了莫凡身边的椅子中。

        如果莫凡不是沉默寡言不善言谈面上显不出内心的话,他此时应该已经站起身拽着包子的领子问他大爷您想做甚了……而事实上,他只是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莫凡探过身去,敷衍了事地帮包子吹了吹。

        包子的眉毛耷拉下来,摸着额头闷闷不乐地说:“还疼……”

        莫凡想了想,凑过去认真地帮他吹了几下。

        包子皱着眉头努力地感受了一下:“好像好点了……但还是疼。”

        莫凡想,这不是废话么,难道你真以为我可以吹出仙气来啊。然而思维却不受限制地飘回了自己的老家,自己长大的地方。每次磕到了桌脚,那时还并非高岭花的熊孩子小莫凡顶着脑门上的包,嘴一扁就要开哭,奶奶就会赶快拿来麻油擦在被撞的地方,然后哄着他:“吹吹就不疼了,亲亲就不疼了,乖啊……”

        莫凡伸手隔着刘海按了按包子的额头,换来“嘶——”的一口冷气。电脑太久没有人动,屏幕自动暗了下去,只有主机还在嗡嗡响。拉上窗帘的训练室格外黑,只有街灯的光隐隐地从窗帘缝照了进来。风吹过,门前陈老板挂的一小串风铃轻轻响了又轻轻静了。春夏交际,最先出来的几只夏虫蹲在窗外的草坛里,长一声短一声地叫着。自行车轧过门前走远了。

        包子的眼中亮闪闪地写满了期待,本身看起来带着些犯罪潜质的相貌硬生生被他的表情掰成阿汪一样。两人坐得很近,近到莫凡将包子眼里的亲近与笑意看了个彻底。

        “嘣——”莫凡觉得自己脑中有什么被绷断了,发出断弦琴一样惨烈的声音。与此同时,脑海中有一个机械冰冷的声音念着,治疗无效,已死不救。然后莫凡晕乎乎地觉得心底的欢喜耀武扬威地跳了出来,趾高气昂地宣布着包子的无解。

        他自暴自弃地想,完蛋了,然后撩起包子的刘海,凑过去亲了亲,低声念着:“亲亲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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